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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星火:归队、招考、培养 ——建院初期人才队伍建设琐忆
日期:2010-08-26 来源: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

    在建院50周年之际,作为黑龙江社会科学院共同成长起来的“老人”,是应该写下一段文字,以纪念伴我大半生的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。
    1978年,我由省委宣传部派到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所,与武尚文、张鹏池二位同志组成“恢复省社联三人筹备组”(当时研究所和社联是一个党组)。社联恢复后,我与武尚文同志留在了省社科院。张鹏池同志分到省社联担任学会部主任。没有想到这一呆就是30多年,先后在科研办、研究生部、省规划办、院办公室、职工大学、经济所、农发所等部门工作。从事过科研管理、行政管理、教学和科研。所工作过的部门大多是筹建和参与筹建的新单位,忙忙碌碌,还真没有静下来认真想想这30多年走过的路。也许是在社科院时间太久的缘故,这30多年的坎坎坷坷经历,使手中的笔显得有沉重。
    说到社科院的建立,离不开让宣传理论工作者难以忘怀的1978年,那场“真理标准”的大讨论如强劲的春风,吹开了冰冻极深的理论界江河。亢奋过后的理论工作者们开始建造被“特殊年代”支离解体的“家”,各省社会科学院相继成立。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也于1979年在原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所的基础上建立起来了。不足百人的研究所一下就扩编300多人,一纸公文就搞定了。可人从哪里来?这成为初建的社科院一大难题。
    我当时在科研办工作,亲历了“归队”、“招考”、“培养”——黑龙江社科院组建队伍的三部曲。正是这行之有效的措施,为初建黑龙江社科院打造了一支知识结构合理、老中青梯队接续的人员队伍,也正是这支队伍,在而后的发展中,支撑黑龙江社科院走过了几十年。
    “归队”,这是新建黑龙江社科院为组建队伍奏响的第一步曲。当时的院党组认真分析了我省从事过宣传理论工作人员状况,做出了最现实、快捷网络人才的决策,把因“文革”机构砸烂而散落在全省各地,从事过宣传理论工作而至今未在岗位上的工作者,以及宣传理论战线错划的“右派”召集归队。这在“文革”刚刚结束、禁锢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解放的年代,可谓是一种大胆的决策。正是这一决策,为初建的黑龙江社科院奠定了队伍基础。
    在我的记忆中,在反右中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同,被下放到基层单位,远离了热爱的宣传理论工作。归队后,他们并没有纠缠历史带给他们的不公,没有因错划“右派”、“文革”的磨难而消沉,他们怀着为社会科学理论工作的执着信念,投入到为建设黑龙江社科院而忘我的工作中。全国大环境的改善,黑龙江社科院为他们搭建了平台,卸载了内心长期的压抑,他们的潜力得到了释放和喷发,有了他们的一份努力奋斗,新建的黑龙江社科院得到了快速的发展,各方面工作走在了全国地方院的前列,成为黑龙江社科院发展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之一。在建院50周年之际,我们缅怀他们,是不应忘记他们对龙江社科院发展做出的贡献。当我写到此时,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容,我们的第一任老院长李剑白书记、高骞院长、刘民声副院长,我的老领导杨荣本主任等,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,但对龙江社科院的贡献,却永久地携刻在龙江社科院发展的历史中。
    “招考”的序幕是在23军那简陋的会场中拉开的。我是当时监考之一。社科院通过考试招聘人员,在当时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,是我们始料不及的。容纳百十多人的会场坐得满满的,一个个衣装朴实的“文革”期间的大学生们,被镰刀铁锤磨练得略显粗壮的手,又重新拿起了笔杆,在奋笔疾书,满纸都倾诉内心的渴望。屋内格外的安静,我们在巡考时都小心翼翼,生怕弄出响动打碎了这群学子们的希望之梦。当我巡视到后排时,看到一位有些拔顶、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,一边写还一边不停地吸着烟,我来到他的身边,被纸上那奔放的字体吸引了,他学生时代一定是个性鲜明爱学习的好学生。社科院需要人才的心理驱使我为他端来一杯水,并没有因为违反考场纪律而责难他,只是告诫考场不许吸烟。他快速地掐灭了烟,微微向我点了点头,便又埋头起来。在后来历史所录用的名单中看到了此人——王希亮。我没有看错,王希亮同志经过多年的努力,成炮省及全国知名的专家、学者。
    考试进行了两个多小时,为了没有声音,监考的同志都站在原地。我走到窗边站着,借着透窗而过的光亮久久地凝视着这群人,内心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触。扭曲的年代让他们失去了许多,等待了十年之外,今天,历史又一次地给了他们机会,怎能不为此而激动,又怎能不为此一搏。此时此刻,他们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感?我想有一点是共同的,就是怕再一次失去机会。但社科院招人的条件是严格的,从中我们只录取了二十多名。
    当时谁又会想到,正是这批看似工人、农民的群体,后来走出了社科院的院长、研究所的所长、学科带头人、理论界的专家、知名学者。他们接过了前辈手中的旗帜,推进了社科院的发展。
    培养研究生,这是黑龙江社科院得意的一大杰作。也许是正处在人才缺乏的困扰时期,在恢复因“文革”而停顿的高等教育初期,黑龙江社科院抢上了这班车,成为经国家教育部批准的研究生培养单位。这在地方社科院,也是少有的几家之一。我有幸参与了筹建研究生部,参加了第一届7个专业27名研究生的报考工作,并陪伴他们在校学习直至毕业。
   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招考时一位叫陈宝江考生的有趣经历。这位北师大毕业生,不知怎地糊涂到漏考了政治。在其他各科考试都比较优秀的情况下,院招生领导小组决定由我把这名考生找到院里来,问清情况后全权处理。当年的研究生录取权在社科院,教委只是备案。各专业的基础课、专业课和专业基础课的试卷都由院里的导师出,所有考题由我划钢板油印和保管。鉴于我对考卷的了解,也授予了补考的出题和判卷权。在办公室我接待了这名考生,没有参加考试的理由很简单,因为准考证上政治考试是铅印的,而其他科考试是手写的,所以他忽略而没来参加考试。事先有招生领导小组的授权,我当即出了五道题的政治卷,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开始补考。他显得很自信,只是简单地审视了考题,便快速对答起来。我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他答题,工整的字体,整洁干净的卷面,给我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。由于是补考的原因,我只给了他及格50分。有了这50分,他在报考的专业考生中分数排列第一,经院招生领导小组最后批准,录取为我院经济史专业的研究生。
    当年录取考生政审是一大关,各位导师为了能招到一们得意的弟子而奔波在全省各地。为了政审李连仲考生,我曾陪曹庆连老师在内蒙古大摹步行几里地,空旷的原野中只有我们的身影,略显发胖的身躯,使曹老师气喘吁吁,还不时擦着顺脸流淌的汗水。我们是不应忘记,导师们为了黑龙江社科院培养出好的人才,付出了心血和汗水。好在这位弟子没有辜负他的导师,后来又考上人大的博士,留在国务院研究室工作,成为小有名气的专家、学者。还有一名叫殷剑平考生,就是因为长着一头天生的卷发,在政审一票否决的年代,好悬被退学。在后来的相处中,他曾多次向我打趣说,当时去火车站接他时,他第六感觉告知,我看他那头卷发的眼神不对,吓得他赶快声明卷发是天生的,才免去了一场退学的灾难。
    这批研究生多数是“文革”期间的在校大学生,有些是来自“北大”、“北师大”等名校的大学生,有着较好的基础,经过在校期间导师们精心的三年培养,成为了一支较强的科研队伍。有了这批研究生的接续,黑龙江社科院形成了一支可持续发展的老中青的科研队伍。他们也的确没有辜负社科院对他们的培养,导师对他们的期望,留在院里工作的同志,后来大都成为院的中层领导和科研骨干,为社科院的发展做出了贡献。
    人生的步履匆匆,弹指间几十年过去了。建院初期的“老人”们大多数都过了离退休年龄,离开了心管的工作岗位,有些甚至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但是他们对黑龙江社科院的贡献,是后来人永远不会忘记的。在建院50之年际,写下这段文字,也是对他们的缅怀。
    作者简介:熊星火(1953.3——),男,黑龙江齐齐哈尔人,研究员,省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。